第九章 杀鸡儆猴
只是闲得久了，心中难免泛上一股寂寥的感觉，再加上阮丞相自从上次将阮锦绣禁足之后，越发地忙了起来，父女俩没打几个照面，往往是阮静姝入睡时分，阮丞相这才拖着一身疲惫归来，阮静姝更是连个想亲近的人都没有。
倒是莫失莫忘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情，天天变着花样哄阮静姝开心，不是美味佳肴，就是奇书异宝，竟然还请了戏班子进府来给阮静姝解闷，真是让从来不看戏的阮静姝哭笑不得。
直到有一日，阮静姝立在窗前，看着外头月桂树上停留的鸟儿突然展翅高飞，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，这才意识过来自己为何觉得寂寥，是自由，这段时间，她只顾着适应新环境，顾着调整自己的情绪，竟然连府门都没有迈出一步。
依着脑海中原本的记忆，大楚民风开放，并不禁止闺阁女子上街，甚至女子出门都不需要戴面纱掩盖真容，这程度，比起后世来也不遑多让了。只是女子念书仍旧是少数，朝堂上仍旧是被男人们霸占，却也有女人为官，当今刑部主司便是一名女子。
心中打定了主意，阮静姝从箱笼中翻了一些银子出来，便直接带着莫失莫忘出门了，连马车都没有乘，直接徒步向府外走。
丞相府在铁狮子胡同里，这四周都是勋贵世家，自然没有什么平民百姓敢在此处逗留。宽阔的青石板路，两侧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巍峨建筑，阮静姝只是瞧了一眼，便觉得心胸开阔，心中欢喜。
转身一看，丞相府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在黑底牌匾的衬托下更显巍峨，简单的笔画勾勒之间，笔锋凌厉气势逼人。
嘴角轻轻上扬，阮静姝想到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阮丞相，心里突然划过一丝暖意，她上辈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，借尸还魂之后，不成想却有了父亲的关爱。
“小姐，可是要去金雀大街？”莫忘脸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，脸上洋溢的欢乐简直满得要溢出来了，相比之下，莫失就沉稳得多了，跟在阮静姝的身后一言不发。
“去霓裳阁。”阮静姝沉凝了片刻，便决定去金雀大街上的一家成衣铺子，这铺子还是阮静姝亲娘的嫁妆，只是过了这么多年，阮静姝也未曾问过这些事情，加上白姨娘一直掌管着丞相府，怕是铺子早就被白姨娘收入囊中了。
金雀大街上人来人往，热闹得仿佛一股洪流，阮静姝行走其间，只觉得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，各种喷香的吃食让人简直挪不开眼睛，还有一些精致小巧的玩意儿，真是让人恨不得把兜里的钱全部撒出去才好。
莫忘的眼神亮晶晶的，不停地扫着街上的小摊，估摸着自己的月钱也能好好地玩上一番，心里头便更欣喜了。就连莫失，虽然脸色仍旧沉静，但是嘴角却已经勾起了弧度，明显对着这热闹的景象也喜欢得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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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静姝捏了捏自己的手腕，一团软软的肉摸起来非常舒服，内心便不由得感慨一声，如今这具身体才十二岁，自己这算是又重活了一遭，白捡了一条命，该好好的活下去才是，不管是为了自己，还是为了已经逝去的真正的阮静姝。
思索之间，便已经来到了霓裳阁的门口，霓裳阁在金雀大街上也算是有些名头了，占据着金雀大街最有利的商铺位置，打眼看去，进出的人络绎不绝，阮静姝眉头高高抬起，凭着多年的商场经验一瞧便知，这铺子的油水可真是丰厚。
“小姐楼上请，阁里最近新进了几匹上好的料子，都在二楼摆着呢，小姐若是有合意的，小的便让人为您裁好送去府上。”一见着阮静姝三人进门，霓裳阁里的小厮便是眼前一亮，殷勤地上前来招呼着，仿佛看见了几只大肥羊。
也难怪小厮会如此殷勤，阮静姝身上所穿的衣裳，还是阮丞相特意为她定制的，并不是出自于霓裳阁，乃是出自于素手天衣温如云之手，识货的人自然会珍之如宝。
“大小姐！您怎么来了？”掌柜的正拿着算盘上下拨动地噼啪作响，一抬眼却见着阮静姝出现在铺子里，当即吓得立马迎了上来，心里却忐忑得很。白姨娘可是保证过，大小姐不会管铺子里的事儿，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收到大小姐就来了？
虽然知道这位大小姐一向是性子软弱无比的，可是闻名不如见面，更何况掌柜的做了亏心事，见着阮静姝自然是气势矮了一头。
“怎么，这铺子我来不得？”阮静姝斜眼睨着掌柜，眼见掌柜的额头上汗珠瞬间冒了出来滚滚而下，便知道这人对她这个大小姐还是存着一丝惧怕的，心里便有了谱。
“不敢！小的不敢！”掌柜的连连摇头，一边抬手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，他本就是当年丞相夫人提携上来的管事，可是白姨娘接管丞相府之后，将整个铺子弄得乌烟瘴气，掌柜的也差点被赶了出去，最后只得投靠了白姨娘。
不过傍上白姨娘这棵大树之后的日子倒也逍遥，白姨娘既然要中饱私囊，对掌柜的偶尔捞点油水的事情也就视而不见，倒是让掌柜的存了一笔不小的银子。
本以为这事儿不着痕迹地就过去了，谁知道大小姐却突然上门，光是人往那儿一站，便让掌柜的感觉铺天盖地的气势迎面而来，一时之间，竟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。
“找个僻静的地方，咱们坐下好好谈谈。”阮静姝气定神闲，仿佛不是来找李掌柜的茬，而是真的来谈心一般，让李掌柜的内心更加忐忑了。
“是是是，小的遵命。”李掌柜一边应着，低垂着的头却悄悄地侧了侧，朝着边上的小厮打着眼色。
“李掌柜管这霓裳阁，也有十几年了吧？如今年纪大了，怕是力不从心？”阮静姝看着李掌柜暗戳戳的动作，仍旧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，便是白姨娘来了又如何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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